佝偻病的治疗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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TUhjnbcbe - 2022/12/5 20:11:00

1

在遇到景墨之前,若春华相信如果有一个人肯愿意让她来爱,她会是大文朝历史上最好的情人。

似乎作为帝国四方大将中唯一的女将*,这些年的大小战役、镇守边关的功绩都是随意为之,算不得什么,不值一提,最大的成就是她那些纸上谈兵的风花雪月。

每当她看到自己手下的兵丁去定西城里明月楼找姑娘时,言语粗俗、举止无聊,就会生出一种恨铁不成钢的感觉,于是常常像示范战场上如何杀人一样去示范怎样泡姑娘。

“耐心,耐心,懂不懂,看,要像这样!”

做示范的时候,若春华可以一人分饰多角,从春光满眼的公子哥,到欲迎还拒的妙女郎。她的方法有时候是管用的,手底下不少小兵崽子们在定西城里安家落户,还生了小小崽子,她不知道喝了多少次喜酒。

若春华在定西城八年,也没有给自己置办什么府邸,吃喝拉撒处理*务,都在大营那间半新不旧的营帐里,每次酒罢回主帐,都会有些寂寞。

说起来若春华这个家伙,约莫是老天爷在给安排投胎的时候,吃多了酒,随手抓了些东西,横七扭八捏在一起,就丢下了人间,也不管那些东西是不是合衬统一。

譬如她出生定西王府,世代为将,母亲则是宰相之女,大文朝历史上可排前三的美女。这位美人娘亲的脾气当然也很美,成婚三日就同当时的定西王,也就是若春华的父亲合离,搬去刘阳山剃发修行了。若春华出生于寺庙,是被祖父带回家中,刀枪剑戟戳着长大。

再譬如,她有许多本事,撇下武艺不谈,音律绘画,骰子牌九,甚至还会街头杂耍班子的玩意。她天生力大无穷,堪比*中最厉害的屠夫,她的手也很巧,做出的木头鸟可以飞越千里去传讯,捡起一根木头,随手就能削出牡丹花,逗女孩们发笑。

除去这些,单说她的长相,高挑眉,高颧骨,鼻眼中正端庄,乃是一等一的大美人之面,可不知怎么得就长在了一具健壮且威武的身体上,那岂是一个壮硕了得。

她自也想着学京都中的那些美人,让自己瘦一些弱一些,可是一瘦打仗就容易饿,容易没劲儿,实是没办法。

如此,这位女将*就如此自作孽不可活地,将自己熬成了怨妇。

直到那年春天,西羌因内乱死了大首领,一时间西羌八部纷争不断,急急忙同大文朝签了停战协议,跑回去收拾自家后院。于是每年从春三月就开始准备揍西羌的若春华一下子没了事做,文德帝正好借机削减四大将*王的势力,一纸诏令,将她召回了京城。

定北、定南、定冬三个将*王因兵权之事,多少都有些怨恨。若春华却十分高兴,跪在大殿之上,将边境*情一一上奏,然后很痛快地交出了兵符。

文德帝常煜乐的顺水推舟,“爱卿久在边关,辛苦了,原本朕还想将守卫京畿的要务交与爱卿,今日看爱卿,却实在忍不住心疼起爱卿的身体了,听说去年冬天爱卿曾受过伤,正好趁着这个机会,好好调养身体吧。”

文德帝一番场面话说的情深意切,可在场大臣没有一个是傻子,都知道皇帝是在削权,若春华的定西*回到京城,大部分都入了京畿守备营,只保留了一小部分,作为若春华的亲兵。

只有若春华和常煜俩人知道,这背后藏着的是什么样的帝王权谋。

所谓成也萧何败也萧何,大文朝有两大国*,曾经帮助皇族拱卫国家,可后来却成了祸乱的源泉,这两大国*,一曰贵族议*,二曰四王戍边。所以定西王回家休息,看起来不过就是投石问路,杀鸡儆猴的把戏。但是众人所不知的是,这其实是一个愿打,一个愿挨,演给众人看的把戏。

皇帝想要一个好用的靶子,而若春华想要去谈情说爱。

一拍即合。

说来这两个人,为什么会有这样的默契,是因为曾经搞过对象。

没搞成。

没搞成的原因是,文德帝心怀天下,需要一个贤德的皇后,而若春华,就是想谈情说爱,风花雪月,执子之手,与子偕老。

常煜说:“你生得这样伟岸,怎么却有一副如此小女儿的心肠?”

若春华说:“你生得如此貌美,怎么却有一个如此无趣的头颅?”

2

认识景墨,是在京城地下角斗场。

去角斗场看打架,是因为心情不好。

起初若春华想着京城这般大,各路美丽的公子姑娘,定然是俯拾即是,她久在边关,公务繁忙,现在能彻底撒野撩汉泡美人,很是兴奋,每日都细细打点了一身精神抖擞的衣衫,出门撩春。

她人虽然壮硕,可两条长腿也是修长有力,黑色束裤,银质轻铠,长发束冠,策一匹玄色大马,在京都招摇过市,十分威武豪气。可大文朝自女皇文淑帝复位,到现在的文德帝,都追求高雅文质之美,她这样的,不太符合主流审美,没多少时日,就被人家传了个“女张飞”的诨号。

但这并不是让她心情不好的主要原因。

在与几个看似文雅的才子郎君吃过几次酒后,她发现这京城的人们都有更加热闹的追求,功名利禄,富贵荣华,哪样都比小小情爱有趣。跟着又听说了几个外表华丽内在恶臭的豪门爱情故事后,她就有些郁郁了。

到了六月时,天气躁热,若春华对京城的绵软糜烂,也彻底失去了兴趣。

那日蝉鼓噪地让人心烦,若春华无聊,在东市的*坊里输了两把,*坊里本来就够吵闹的了,却不料隔壁更是叫嚷的厉害,她一下子就上了脾气。

若春华上脾气的时候,脸上通常没有什么表情,随手将手里骰子一丢,循着声音找到了一个阴暗的甬道,她捏了捏手指,一低头走了进去。

却不料刚踏进几步,那甬道中一股战斗的血汗味让她不自觉地兴奋起来。若春华大跨几步,只见中间圆形的沙地中间,两个上身赤裸,肌肉结实的壮汉正互相虎视眈眈地看着对方。

仿若两头野兽,只等铜锣一响,就向对方撕咬过去。

若春华忘了自己本是来拆房的,在其中一个壮汉被另一个背肩摔之后,立刻鼓掌叫了一声:“好!”

接下来的日子,若春华天天就往角斗场钻,虽说以她的武艺来说,那些莽夫打架显得粗野而愚笨,但也总算比地面上的日子有趣。

没想到如此看了一个多月,突有一日,角斗场中间的沙地上,站了一个格格不入的人。

白色长袍,黑色长发,头戴*怪面具。

若春华想,不是什么高深莫测的武林高手,就是来找死的傻蛋。

果然,傻蛋。

只一个回合,就被对方掼在地上。

没想到第二天,这家伙又来,今日学聪明了,白色束裤,上身武装,头发扎成马尾,面上依旧戴着*怪面具。

总算是第二个回合,才被对方掼在沙地上。

之后若春华日日来,那人日日也都会下场打一架,没有语言,没有多余的动作,坚持的时间也变得越来越长。

若春华很好奇,这个人谁?为什么会来这里?面具背后的脸是一张什么样的脸呢?

大概过了七八天,怪人终于有一天被掼在若春华面前的时候,发出一声闷哼。若春华看出是对方手段下作,当即就跳进沙盘,一个飞踢将那壮汉踢出了场,然后将那面具男子扶起来,道:“没事的,方才那人太过卑鄙,我教你几招,随便摔趴他。”

却不料那面具男将面具摘下,冷冷道:“谁说我想赢。”

说罢,扭头就走。

走出很远,若春华还有点没回过神来,不是因为那句话,而是因为那是一张怎样美丽的脸啊。

那便是她与景墨的第一次见面。

3

那之后的几日,景墨结束一日摔打,离开角斗场,准备回家。

忽被一个人唤住。

转过身去,依旧是一身银质轻铠的若春华,笑盈盈看他。

景墨蹙眉,他记得她,但不知道她是谁,不过也不需要知道,只需要看她一身衣饰,就知非富即贵。他的脸上露出十二万分的嫌恶,只是掩盖在面具下,若春华看不到。

“送你。”若春华拿出一个纸包。

景墨没有接,用黑*面具黑洞洞的眼睛,静静地盯着若春华。

若春华也没有说话,伸着手,看着他。

若春华的耐心很好,在山里打野狐狸的时候,她可以盯着野狐狸美丽的眼睛和皮毛整整三日夜,等着那野狐狸终于熟悉那里有食物但是不会有危险的时候,再一击必中。

景墨于是败下阵来,他掀开面具,换上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,接过若春华手里的纸包,慢条斯理地打开。

在等待他回应的时候,若春华当然可以表现得很有耐心,可是看着那双宽大而优美的手开始解开她细心为其准备的礼物时,她却有些紧张了,好像有蚂蚁在沿着腰窝,一路在爬,爬得她有几分站立难安。

她紧张,怕他不喜欢。

那天看见他的脸,她就坠入情网。

虽然知道那很傻,可是她乐意。

老树开次花不容易,她这些年总找不到人来爱,有一个原因是,她很难心动。

否则当年和常煜,来上一段孽缘,也不是不可以。

就是因为心没动。

可这次不一样,动了,虽然只是一瞬间,但是动了。

若春华很珍惜这一次心动。

纸包上的细线好像美人的衣服一样终于被解开,那里面是一个面具。

若春华花了三天时间,选料描样,大红为底,金线勾边,玄色墨块,画出婆罗*,比起景夜的黑*面,不知精致多少。

景墨将面具盖在脸上:“那就,多谢。”

说罢,转身离去,多一个字也没有。

若春华很开心,丝毫没有察觉景墨声音中的古怪。

至于面具,若春华自己为是的认为,景墨一定很讨厌自己那张绝艳无双的脸,所以才总带着面具,而自己送他一个面具,表明自己对他的理解。

她当然很喜欢他的脸,可是战略上第一步,要先顺其道而行,此之谓以退为进。

若春华因为自己的计谋得逞,简直要骄傲死了。

4

“他收下了?”

常煜一边将刑部侍郎的奏折递给若春华,一边颇有些兴趣地问。诚然,当皇帝是一件很伟大的事,但也很累,很乏味,难得有几件能让他感觉有趣的事。听说若春华竟然瞧上了大名鼎鼎的“男貂蝉”,常煜显得比若春华还激动。

“收下了啊。”若春华翻看着奏折,见是参定北王府的折子,定北将*是个英雄,老子英雄儿不好汉,他久不在京都,一双儿女无法无天,这折子就是他那个儿子打了人,被刑部侍郎丢进大牢了。

常煜的注意力却已经从折子上离开,很认真问道:“你不会不知道那男貂蝉的底细吧?”

“知道啊。”若春华将折子还给常煜,接着道,“景墨,景子夜,滁州人士,容颜俊美,为人勤勉,嘉德三年,中进士,进御史台,现在是个庶民。”

“哦,知道就好。”常煜提起朱笔,在奏折上批了“依律”二字,忽然又问,“你不会不知道他为什么变成庶人的吧?”

“知道啊,嘉德四年,景墨下朝,自朱雀街回家,被护国公府玉思郡主当街抢走,绑到家中成亲。九月初九,凤言公主于游园会中见景墨,思之如狂,逼迫其与玉思郡主合离。后护国公谋反,再后来护国公与其女玉思郡主自尽于来仪殿,陛下接机撤去贵族议*,把朝权拿回自己手中,陛下写信同我说这事的时候,还评了四个字。”

常煜抬头,看着若春华:“你还记得我评了哪四个字?”

“痴情害人。”

“记得就好。”

皇帝陛下继续批奏折,给另一道上奏弹劾刑部侍郎的奏折也批了“朝议核准”。

若春华却看向殿外。她当然知道常煜想什么,若春华是定西王府独女,若是她这辈子都孤身一人,那便是常煜手中最好用的一把剑,若是她与其他贵族联姻,那么她将会成为别人手里的那把剑。

常煜希望,若春华这辈子都这么天真可爱一身蛮力地活下去,替他守边疆,替他解心愁,与他做个知己好友,让他不要那么寂寞。

5

景墨没想到,若春华竟然能持续一个月都给他送纸包。

他丝毫没有兴趣拆开去看,连俯身去拿一下的兴趣都没有,开门的时候直接跨过去,任凭那些纸包堆在一边。若春华发现他并没有动过那些礼物,找个筐,将旧礼物放在筐里,新礼物挂在门上。

景墨见到,依旧不理。

直到那个月底的最后一天,景墨却没收到纸包。

人总是会习惯于某些事情,乍一没有了,还是会有几分惊讶的,景墨站在门口顿了一下,关上门准备去角斗场,不料正好撞上策马而来的若春华,她的手臂上缠着白布,微微渗着血。

若春华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,自马上笑嘻嘻地递了过去。

景墨看她一阵,随手接过,将纸包慢慢拆开,发现里面竟然只是一个苹果。

这倒是让景墨没想到,他不由斜眼看了看门口的筐,又看着那苹果嗤笑了一声,然后看回若春华,张口,咬了手中苹果一口。

若春华在马上,不觉又有些紧张。

她就静静在马上,看着他倚靠在门框上吃苹果,他今日长发未挽,如绸缎一般散在身上墨绿的绸袍之上,阳光轻轻洒在他的眉眼之上,那双如春水初融的眼眸看着自己,苹果在他的口中,迸出汁液。

他的脸上有因为摔打而撞出的淤青,让若春华生出几分心疼,但也承认那更让他的脸显得生动。她喉头发紧,自觉为色所迷十分羞愧,景墨的眼睛始终盯着她,更是觉得自己失礼,从马上一跃而下,不知道是因为胳膊疼还是紧张,跌了一下。

她不好意思地向景墨笑了笑,却不料在听到景墨下一句话的时候,脸上所有的表情僵在一处。

“还想送什么,一起吧,早送早了,是想要我的脸还是我的人,索性痛快些,等你厌烦了,我也好不必再每日看到这些劳什子。”

“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若春华看他。

“没什么意思。”景墨轻笑了一声,“对了,你要是不知道该送什么,倒不妨来我家里看看,算是取经。”

若春华狐疑地跟着景墨走进他地小院,只见院子的一角,好像堆垃圾一样堆着许多绫罗绸缎珠宝金银。

若是第一日景墨不知道这个给他送礼物的女子是谁,那么后来就由不得他不知道了,若春华,帝国第一女将,漫山遍野找男人的“女张飞”。

女张飞,男貂蝉,真是绝配。

景墨不无恶*地想。

景墨随手指了指那堆“垃圾”:“这些都是京中贵妇送我的,你若是不知道该送什么,借鉴一下也可以,当然若是你送礼送烦了,下一步是什么,也请快些吧,或者也不必如此麻烦,你直说要我做什么,是去你的府邸每日穿得貌美如花任你观瞧,还是为你描眉画眼情话绵绵,抑或是你想要红鸾帐暖日日笙歌,你快些说了,我快些将你满足,你也就不用再惦记我了。”

若春华脸上所有的表情都消失了:“描眉画眼,情话绵绵,红鸾帐暖,日日笙歌,你会的,就是这些?”

景墨啃完那个苹果,随手将果核丢进了那堆金银珠宝里,擦干净手,嘴角一弯笑道:“是啊,我一个落魄美貌又无情的男人,还能会什么?”

若春华一记马鞭,将景墨的脸劈出一道血口。

6

若春华没有想到,自己竟然会用一个月的时间去荒唐地对那样一个人好。

落魄,美貌,无情,他倒是对自己认的清楚。

常煜开始动定北将*在京中的势力,若春华的消停日子也停了,*务改革是一件关系帝国的要务,大文朝多年处于四方强中间弱的局面,地方将领不听中央调派,中央*队都是些世家子弟,战力极差。

忙起来也好,景墨让若春华觉得风花雪月确实是一件很耗费心神的事情,且暂抛下去做正事,日子一下子跑地溜快,也只是偶尔才会想起那日。一日在太学,翻到了一些旧日学子中举时写的文章,不由还是忍不住找了找那个名叫景墨的学子。

转眼到了上元灯节,这一天若春华很忙,白日里调动整个京畿守备,来保卫整个京都的安全,晚上还要去定北王府参加定北王女玉春郡主的上元诗会。这玉春郡主十八嫁入,二十岁做了寡妇,搬回王府之后,就开始放浪形骸,说是诗宴,其实就是这将*独女赏男色的花灯节罢了。京都贵族荒淫已久,这并不稀奇,不过这给常煜一个很好的借口,所以某种意义上说,若春华不是参加宴会,而是去砸场子的。

诗会尚未开始,若春华赶着再最后巡一次街,城里已经花灯簇簇,街上人头攒动,长街夜宴,流光满溢,拐过一个街角,若春华本准备回府换衣了,就在那个时候她看见了景墨。

一身细白长衫,乌发随意挽着,一张素面,侧身而立,他站在一个面具摊子前,细细打量每一个面具,可似乎没有一个令他满意。

若春华有点奔溃,该死,怎么过了这么久,怎么知道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之后,还是会心动。

就在她想要转身走的时候,景墨转过了身,他脸上已经没有丝毫痕迹,双目也一如既往的沉静,看着若春华,就好似看任何一个陌生人一样。

二人面面相望,不发一言,终究还是若春华微微颔首,转身去了。

倒是没想到,又在赶着去定北将*府的时候,在门口又遇到了。

若春华看着站在门口的景墨,景墨当然也看见了她,他侧身到一旁,退进人群之中,让开正门,令定西将*若春华先行。

若春华走过他的时候,步履未停,只是想到:“是了,他毕竟是京都有名的美男子,玉春郡主的男色宴当然会有他。”

景墨始终垂首躬身,等若春华进去许久之后他才起身,看着那个背影,面上也是一丝表情都没有,随着众人也进了定北将*府。

玉春郡主在花园设下羊角璎珞灯百盏,令众人猜灯谜,每一盏灯吊在桂花树下,描金绣银,晶莹剔透,流光夺目。

景墨厌恶这些,但玉春郡主点名要他来,他违抗不得,或者说他早知道对抗这些权贵是没有意义的,因为自己早不过是一堆认人踩踏的烂泥,烂泥需要什么自尊,但是纵然脑袋里是那样说的,厌恶却是天然的,于是还是躲开了人群,一人在桂花树下坐着。

花园里清净地方不多,没想到就与若春华找到了一处,一处暗影里,若春华一身玄色,景墨起初并没有发觉,撞到身上了才皱眉。

“你?”若春华也没料到会又撞上他,景墨没有多话,向她行了一礼,转身就要离开。

若春华却唤住了他:“景公子。”

“将*有什么吩咐?”景墨回身。

“你为什么会在这儿?”

“将*这不是明知故问吗?”景墨抬起头,又是之前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。

若春华揉了揉额头,想了想,还是道:“你离开这里,走时就说是我让你走的。”

这倒是让景墨有些糊涂了:“将*这是何意?”

若春华看着他,一时欲言又止,半晌,自怀里掏出一册卷轴给他。

“这是什么?”

“你当年考进士写的文章。”

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什么玩弄男人的新把戏?”景墨一甩袖,将那卷轴摔在地上。

若春华没有恼,将卷轴捡起来,重新递还给他:“抱歉,不经过你允许就看过,写得不错,同陛下讨要过来,一直想要给你,没遇到机会,今日也是巧了。前些日子,我确实很怨恨你,虽然我对你的喜欢与你无干,但是你那样说话行事,还是让我有些受伤的。后来机缘巧合看到了你曾经写的文章,大抵也明白了一些,你自曾经也是个风华正茂的青年,被那样就夺去了未来,不肯再相信世间好意,也可以理解,所以无论如何,我还是希望你能高兴,今夜此处不太平,你还是离开吧。”

其实这段时间若春华是真的明白了一些,景墨当年的文章,词藻华丽,激扬喧闹,但也有着青年人的意气风发与豪情壮志,他在文中写自己愿效张骞凿空之伟,足踏昆仑丝路,言放九州山川。只是没想到当却以那样一种莫名其妙的姿态,卷入一场谋反案,在他二十四岁本该意气风发挥斥方遒的年纪,就这样被钉入了历史,不得翻身,他到底是谁,他喜欢什么,厌恶什么,他的才华他的理想,统统无人在意。

若春华能够理解景墨,但是她并没有把握去追逐一个已经全然不相信这世间情爱的人。

将卷轴塞还给景夜之后,若春华就离开了,反而是景夜站在桂花树的阴影之下,几乎都要将那一卷细绢捏碎了。

7

“听说若姐姐接了我的帖子,玉春可真的是高兴呢,玉春仰慕姐姐人品武功,可不是一两天了呢,你说同是将*王的后代,姐姐就可征战沙场,妹妹却只能困在这小小京都,唉……”

玉春郡主生的丰腴妩媚,不是若春华的款,可是若春华还等着看好戏,只能虚与委蛇:“玉春郡主哪里话,我自也想承欢父母膝下,做个无忧无虑的贵家女子,可无奈我父母皆亡故,堂堂定西王府只剩下我一人,只比一比我们的手,郡主十指纤纤,可我却……”

玉春见若春华伸出的手,指长掌大,粗皮老茧,与自己的如玉肌肤自然不可比,娇笑道:“哎呀,边境辛苦啊,每次父亲回来,我都要心疼好久呢,好了,不说这些伤心事了,喝酒,喝酒。”

玉春郡主的酒与她的人一年甜软无力,若春华没滋没味地喝着,眼睛不由向宴席下众美男看去,清静舒雅者,英俊挺秀者,倒是琳琅满目。

玉春撇了一眼若春华,忽然笑道:“前些日子听闻姐姐瞧上了一个人?”

听了这话,若春华有点脑仁发紧,但还是道了句:“是,只是我从*粗鄙,不大会与文雅公子交往,还是罢了。”

“大胆!小小贱民敢嫌弃我大文定西将*王,去,你们将那个男貂蝉给我带上来。”

若春华急忙道:“这不必了,我最近事物繁多,早已经没了这情趣!”

玉春则道:“今日来我这里,本就是赏花弄月,放浪形骸的。”

若春华本还有任务在身,不好过于违逆玉春,只得想着那景墨听了她的劝,不过显然她想的多了,景墨被带上来时,浑身湿透,手中卷轴还被他自己死死涅在手里。

“这是怎么了?”玉春蹙眉,“这样怎样陪若将*?”

景墨伏地:“那就容在下换身衣服,再来陪若将*喝酒。”

玉春挥了挥手,让他去了,这男貂蝉当年虽然有那件出名的艳事,只是后来却沉寂了,不会承欢,以不会邀宠,让做什么做什么,就好像没什么脾气的泥塑美人,她是没什么兴趣的。本想着能看看若春华的笑话,也没怎么看成,于是很快就转移了兴趣,将目标放在了刑部侍郎小儿子方晦身上。

刑部侍郎前些天刚将她哥哥送进大牢,玉春郡主心中早就记了一笔,只是没想陛下在她哥哥进了牢房之后,又将刑部侍郎也发配到了定北附近的一个荒凉之地,让他们家一腔怒火无处可发。

没想到这刑部侍郎的小儿子又生得俊秀可人,唇红齿白,不似女儿娇羞,却带着少年的清隽与干净,很是符合她一贯的爱好,不由生出淫坏之心。

“你,过来。”玉春随手指了指方晦。

方晦今年不过十四,弱质少年,家学严正,对此等荒淫场合本是厌恶,可定北王府得罪不起,玉春先是同方晦吃了几杯酒,面色潮红,忽然来了一句:“要不然,你给我做干儿子如何?”大文朝虽然民风开放,可是如此荒淫大胆还是少见,在场众人听见郡主如此说,都知道那个干儿子是什么意思,有些瞠目结舌。

倒是若春华心中一喜,罔顾人伦,单这一条罪,倒是够定北王府喝一壶了,一时觉得玉思郡主坏得还挺争气。

可偏偏还是有那爱凑热闹的从旁起哄,几个人围着方晦,方晦左右都走不出去,只能忍着被玉春调笑,出来时他爹叮嘱他要忍耐,不能被定北将*府捉住把柄。可是随着玉春郡主的言语越来越露骨,小少年一双耳朵红到滴血,周围的笑声齐齐挤进他的脑袋。

若春华始终没有出声,她在等着事情闹得更大一些,果然方晦毕竟年幼,终于忍耐不住,念及父亲一生正直而被贬斥,自己救父不得却只能任凭侮辱,慌乱之中竟然从一人的腰里抽出一把长剑来,横在自己脖子上。

“你这*妇恶妇,当年你嫁与清河侯府的大公子为妻,那大公子何等人物,被你气死,你今日又来撩拨我,我倒是要问问,当年大公子,到底是被你气死,还是害死!”

玉春面色一变,向左右道:“将他的剑给我拿下来!”

她自也知道,在家中荒淫可以,若是死了人,到底不好收拾。

方晦向后退了一步:“谁敢!”

若春华正在想是不是该出手了,忽然一个人道:“方公子,你先将剑放下!”

景墨。(小说名:《将*好嫁》,作者:别衡。来自:每天读点故事,看更多精彩内容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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