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清照的存在,可以看做是造物主对她的格外恩宠。她的前半生可谓一帆风顺,后世的林徽因有点像她,都是从小在名人堆里长大,有着得天独厚的教育环境,而且先天条件极好,聪明、有天赋。
她从小被捧为掌上明珠,出生的时候,父亲李格非已经三十六岁。人到中年才获得自己的第一个孩子,从本能上来说,不管是女儿还是儿子都值得惊喜和宠爱。
李格非思想开明、性情豁达,对这个女儿视若珍宝,更何况李清照一生下来就长得眉清目秀,大了之后更是聪明伶俐。
看一看小时候李清照家里,来往的都是什么人吧:
李清照的父亲李格非是苏东坡的学生,秦桧的老丈人是李格非的亲哥哥,也就是说,秦桧是李清照的堂姐夫。母亲是状元王拱宸的孙女。
从小,父亲便带着李清照在这些达官贵人之间来来往往,他们之间谈论政事和文学诗词,李清照也都可以在一边旁听,谈笑有鸿儒,往来无白丁,再加上漂亮,李清照在很小的年纪,就在上流文化圈里以名门闺秀的身份颇有名气了。
宋朝相对于唐朝,妇女地位急剧下滑,开始崇尚女子无才便是德,在那个气候下,李清照的父亲并没有当一回事,没有像其他父母那样,让李清照做一个规规矩矩的女孩,学学绣花做饭什么的,而是任由女儿的天性自由发展。
李清照的童年过得无忧无虑,造成了她不拘小节、没心没肺,甚至迷迷糊糊,有点二的性格。
她没有受过来自于父母的道德上的约束和禁忌,因此,她的本性得以完全流露在诗词中。比如这首少女时代写就的《点绛唇》:
蹴罢秋千,起来慵整纤纤手。露浓花瘦,薄汗轻衣透。
见客入来,袜划金钗溜。和羞走,倚门回首,却把青梅嗅。
这首词基本上就是在白描自己的少女时代,秋千这一物件象征着少女的浪漫情怀。家里设有秋千,说明父母疼爱女儿,这样被捧在手掌心呵护长大的女儿自然拥有做梦的权利,和比寻常女子更善思春的天性。
而且李清照在这首诗里,展露出其骨子里明眸善睐、万种风情的小女人情怀。
这一系列有关少女动作和衣着的描写,彷佛展开了一个电影长镜头,充满了故事情节和浪漫情怀:少女穿着柔软的裙装荡秋千,一阵风吹过,衣袂飘飘,少女停下秋千,活动了一下纤纤小手,这时才发现自己的衣服已经透出了微微香汗。
此时察觉有男子到来,含羞躲到一边,却并没有真正离开,只是依门回首,假装在闻花香,其实是在欲拒还迎地暗暗打量这位男子。
这种风情其实也是一种天赋,面对异性该用什么样的语态和反应,每个人的应对情况都不相同,心里有风情是一回事,能把这些风情恰如其分地释放出去,让对方愉悦地接收到信号,是另一回事。风情各异的女人各有各的招数,这就构成了“风情万种”的每一种。
一眼望去,这首诗道不尽的活色生香,薄、透、露,金钗、青梅,无限娇羞地回首,软、糯、香、滑的少女气质跃然纸上,一个成年男子恐怕是很难抵御这样的媚态,前提是这个少女长得漂亮。
李清照可不是史书里记载的端庄温良恭俭让的淑女,那只是她的身份和表面给人的印象而已。她的父亲李格非并没有纯粹把她当女儿养,而是放任她的天性,养成了她不羁的性格和口无遮拦的个性。
她自己曾写过一篇重要的诗词研究《词论》,在这篇文章里,李清照把宋朝历届的大文学家,无论多著名,或者跟她家的渊源多么深厚,她一个都没有放过,洋洋洒洒近千言,把这些文豪全部批评了一遍,这份文豪的名单包括:柳永、晏殊、欧阳修、苏轼、秦观、黄庭坚.....等。
她的“二货”精神完全淋漓尽致地表现了出来一柳永,词语尘下,太俗。张先、宋祁,“虽时时有妙语,而破碎何足名家”;跟自己的家世有渊源的长辈也不放过:晏殊.欧阳修、苏轼,这三者的关系是,晏殊是欧阳修的老师,欧阳修是苏轼的老师,苏轼是李清照父亲李格非的老师。
李清照批评他们虽然学问无人能及,但是写的词却不好,他们写得并非真正意义上的词,只是把诗切割成长短不一,组合在一起而已。说苏轼的不符合潮流,因为描绘的多是壮志豪情,跟当下市井生活相去甚远。
对于王安石,她用了极为尖刻的评价“若作一小歌词,则人必绝倒”,类似于人类一思考,上帝就发笑,王安石一写词,人类就发笑。
批评写“两情若是久长时,又岂在朝朝暮暮”的秦少游,“譬如贫家美女,终乏富贵态”。李清照提出过词“别是一家’的观点,意思是说,词和诗、文,都无法混为一谈,因此评判标准也各不相同。词是音乐性的,是要跟音乐结合在一起,唇齿相依、相得益彰的。
这其实算是第一个把宋词独立于诗歌之外的观点,让宋词和诗歌的地位并驾齐驱,意即,宋词的地位并不比唐诗低下,所以判断宋词写得是否好的标准也该独树一帜,也不是用唐诗的标准来判断宋词,是两套标准而已,并无伯仲之分。
写诗当然可以天马行空,但是写词,就是在既定的曲调里填写歌词,不能说哪个更自由,各有束缚的标准而已。用这个标准来看,被她批判的那些大家们也不算冤枉,当然,毕竟标准是她定的嘛。
李清照在十八岁的时候嫁给了二十一岁的赵明诚,这是最好的年纪。赵明诚是当朝宰相赵挺之的儿子。
赵明诚从李清照年轻的时候就是她的粉丝,因为她在上流文化圈子是有一定名气的,这些高官之间必然是相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