唐诗宋词源远流长,就像一条长江大河,最早的诗歌起源于民歌,后来逐渐才有诗经、楚辞以及汉乐府。到了唐代,经过无数人的传承和努力,诗歌终于达到了辉煌和繁盛。而唐代除了李杜光辉灿烂之外,还有一大批杰出的诗人,其中就有唐宋八大家之一的韩愈。
在读者心中,韩愈的古文造诣远高于他的诗歌,但也不能否定其诗作的高超水平。随着时代的巨变,以及众多文学巨星的陨落,盛唐之后的诗坛暂时沉寂下来,直到贞元、元和年间,唐代诗坛又重新迸发出勃勃生机,其中就离不开韩愈、张籍、以及元白等人的贡献。下面介绍韩愈的一首诗,含蓄委婉,中间四句尤其生动感人。
落叶送陈羽
唐代:韩愈
落叶不更息,断蓬无复归。
飘飘终自异,邂逅暂相依。
悄悄深夜语,悠悠寒月辉。
谁云少年别,流泪各沾衣。
韩愈,字退之,24岁登进士第,两任节度推官,累官监察御史。韩愈是唐代古文运动的倡导者,他曾提出文道合一等散文的创作方法,对后世很有指导意义。退之以文为诗,把古文语言和技巧引入诗坛,增强了诗的表达功能,使得他的作品不同凡响。
韩愈与陈羽于贞元八年同科登进士第,此诗是未登第时所作,故应为贞元七年秋所作。陈羽为江东人,曾任东宫卫佐。诗人在作品中回忆彼此之间的友情,抒写壮烈情怀!
韩愈年轻时也非常喜欢结交朋友,遇到一些知己,更要开怀畅饮。陈羽也喜欢创作,与韩愈相识后立刻就感觉相见恨晚。他们在一起赋诗饮酒,心情极其惬意。可是读书人更看重功名,当时陈羽正四处游学,希望寻找到可以引荐之人,最后却非常失望,于是便急于还乡。
首联生动形象,“落叶不更息,断蓬无复归”,作者以落叶和断蓬,比喻他与陈羽二人漂泊不定的境况。不更息,就是不再停息,指西风吹动秋叶,飞散不停。断蓬,指断了根的秋蓬。
接下来承接首联,继续抒写二人的友情,“飘飘终自异,邂逅暂相依。”“飘飘”,形容秋叶、断蓬为风所吹拂,飘飘分散的样子,以此描述二人的别离。一个“暂”字,表达出作者与陈羽偶然相遇,遂为知交,但马上又要分手,天各一方,令人心情沮丧。
虽然此后他们又成为同榜进士,但当时的心情可谓凄楚。特别是陈羽,更觉得难过,他甚至觉得这辈子都难以和退之重逢。
正因为彼此惺惺相惜,又境遇相似,所以才有“悄悄深夜语,悠悠寒月辉。”他们促膝谈心、抵足而眠,根本不觉得秋夜寒冷,不知不觉就聊到深夜。
尾联更抒发了诗人的惜别之意,“谁云少年别,流泪各沾衣”,谁说少年人离别愁思不深,临别之时,莫让泪水浸湿了各自的衣裳。作者虽然貌似慷慨激昂,其实眼眶也早已湿润。沈约《别范安成》中有诗句,“平生少年日,分手易前期”,退之反用其意。这里的“少年”,当为退之自称。
韩愈的这首诗充满深情,中间四句尤其生动感人,读之令人感慨不已。首联以“秋叶、断蓬”作比,形象地抒写了游子漂泊无依的境遇;颔联又用“飘飘、邂逅”,表达了依依惜别的情意。颈联尤其感人,作者连用叠词,真切地彰显出友情的深厚、交谈的热烈。最后又以“谁云”二字,体现自己的豪情,更反衬出内心的柔弱。
这首诗本为律诗,但是音调拗折,格如古体,足见退之不循常格的艺术追求。诗中语言也像古诗,且用叠字,使诗句具有朴拙的韵味,不假斧凿,却自有风致。